中国资本欧洲退潮？西班牙或成鸡肋

　　提要：西班牙组建政府进程毫不意外地再次进入僵局，西班牙的旅游旺季也一如既往地到来。来西班牙旅游的中国游客应该会如期增长，投资西班牙的中国资本却不一定会如游客那样“红丝巾飞扬”。这个夏天，将是欧盟国家的一个政治寒冬。虽然寒冬过去必然是春天，问题是：这个冬天会有多少？这对中国资本，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几年，但凡西班牙企业说起中国，都是“资金雄厚大手笔”。最近一段时间，这种盲目仰望的态度似乎有所改变。《世界报》有刊登一篇评论文章，对中国资本在欧洲的困境进行了分析，尤其是那些“辜负”了西班牙政府期待的投资项目。

　　从2014年到2018年，中国对西班牙的投资增长了157亿欧元，比2009年到2013年的投资总额增长了800%。8倍速度的增长，到了2019年和2020年会出现一个增长趋势减缓的明显信号。这一信号，不仅仅因为华为在西方国家被围剿，与中国对出海资本的控制也有非常大的关系。

　　西班牙人一直都非常期待中国资本的“帮助”，但很多项目并非如预期那般顺利。有中方的原因，也有西班牙投资环境的原因。在《世界报》的这篇报道中，非常失望地写道：

　　2010年一中国汽车企业计划在巴塞罗那开建欧洲最大的工厂，可为当地提供1.2万个工作岗位，可是项目最终没有落地西班牙；

　　2012年，北京3E集团计划在La Coruña兴建欧洲最先进的能源开发工厂，这个项目最终没有下文；

　　2013年，一个神秘的中国企业预算180亿欧元在马德里投资兴建一座金融城Eurochina，这座昂贵的金融城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拔地而起；

　　2016年传闻一中国企业预算3亿欧元在Alcorcón投资一座超现代医院，这家医院至今杳无音讯。

　　既然会传出风声，既然会大张旗鼓的让媒体报道，说明中国资本有意向投资，西班牙本地政府也是乐意宣传。为什么最终没法立项进行执行阶段？可能是中国资本水土不服，也可能是西班牙政府冥顽不灵，或者仅仅只是投资环境发生了变化。

　　在匈牙利，总理欧尔班·维克托2010年宣布了对中国友好的“向东开放”政策，并在同欧盟就其政府的威权主义倾向展开的持续斗争中，利用中国资金大量涌入的前景为筹码。然而，在过去七年里，中国没有进行任何重大的新投资。

　　中国计划修建一条从贝尔格莱德到布达佩斯的高铁，但这一备受瞩目的计划目前仍毫无进展。

　　从中国政府收紧民间资本出海开始，中国资本在西班牙的规模必然骤减。那些有背景有资金继续海外淘金的企业，也会因为欧洲各国民间舆论的改变，而遭遇各种不顺。毕竟，在欧洲人眼中，中国资本已经从“救世主”变身为“掠夺者”。

　　相比西班牙的表现，中国资本在法国的表现更加抢眼。法国《世界报》多次对中国资本收购法国酒庄进行分析评论，时至今日，中国资本在法国的收购方式已发生很大变化：当初扎堆热买，到今天升级为更加重视品质，越来越像行家一样熟门熟路。

　　中国人购置波尔多的酒庄历史不长，2008年8月出现了第一桩交易，2009年购买了两座酒庄，2010年仅购一座。2011年速度开始加快，2012年购买数量猛增为27座，2013年25座。目前酒庄数量虽然有150座之多。2018年有五家名庄被中国人买走：Hermitage Lescours、Mongiron、Lagorce、Segonzac和Bellevue酒庄，而此前颇负盛名的Bellefont- Belcier酒庄也是被中国买家纳入囊中。

　　中国投资者队伍中的个人买主越来越少，具备强大分销渠道的“大玩家”开始坐庄。例如大连海昌集团老板曲乃杰或是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目前，前八大中国投资者掌控波尔多地区60%的中资酒庄。

　　《西南法国报》的葡萄酒专家César Compadre评论道：本世纪初前十几年的最瞩目现象有两个，一是波尔多“列级庄”(Grand Cru)酒款价格飙升，二是中国人的到来。

　　中国资本集中在中小酒庄。相对于名庄的历史和品质，他们更在意“波尔多”这个金字招牌。只要来自波尔多就可以，等级和品质倒在其次。相比之下，勃艮第、安茹等其他产区受到中国资本青睐的几率就小得多。

　　这些中国人多为亿万富翁，投资起点一般为500万到1500万欧元，多数购置好几座酒庄。他们的如意算盘是把酒庄当作工具，生产很多葡萄酒，然后全部销往中国市场。在那里，他们有自己的销售渠道，自产自卖，这样可以实现最大化利润。

　　在法国业内人士看来，许多中国买主购置酒庄，主要看重的是酒庄的建筑。城楼、城堡主塔、法式对称型建筑或法式花园，成了他们青睐的王牌。他们打算用“一片法国田园”使自己的资产多样化。对葡萄园的兴趣则在其次。也有人推测他们想借酒庄发展旅游业。

　　中国资本的行为，让法国人看不明白。投资酒庄不是因为红酒，却另有所图。这种全盘布局的商业思维，对酒庄来讲很难理解。这样的理解障碍同样困扰着西班牙人：既然不指望它盈利，那你投资它干啥？

　　在俄罗斯，一份反对将贝加尔湖的瓶装水出口到中国的网上请愿书，已经征集了超过百万个签名，部分原因是对中国在西伯利亚的存在不断增加的担忧。俄罗斯全国各地都举行了民众示威活动。更多俄罗斯政治势力和知名人士正加入到这场抗议浪潮中。贝加尔湖在中俄关系中比较敏感。在水厂项目争议的同时，大批中国游客蜂拥而至贝加尔湖地区早已让当地人不满。

　　中国资本的行为，让当地人不理解，导致各种不满情绪。中国“一带一路”策略在欧洲媒体中的定性，也影响了欧洲各国政府对中国项目的支持度和宽容度。

　　比如一直和中国关系甚好的波兰，最近逮捕了一名中国企业在该区域的主管。捷克共和国历来是对中国最热情的欧洲国家之一。但其网络安全机构同样要求限制华为和科技巨头中兴在关键基础设施中的使用，令北京大为光火。

　　但是，有钱就有底气。无论一个国家的政治倾向如何，都需要资金来发展经济，尤其是欧洲小国，与中国开展贸易的经济利益一直都难以抵挡。即便对德国和法国也是如此——虽然两国尚未签署“一带一路”协议——更不用提亟需投资的意大利或希腊。中国已经在推进计划，使希腊比雷埃夫斯港成为其基础设施项目的“龙头”，并且加大对希腊的投资。希腊至今深受欧洲伙伴施加的紧缩政策的困扰。

　　意大利正式加入中国庞大的“一带一路”项目，希腊也宣布加入。西班牙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对中国资本依然心心念念。

　　从最近两天习大大和特朗普的会谈结果来看，中美贸易的困境很难在短期解决。表面上看起来，欧洲是中美贸易战的得利渔翁，但欧洲各国对中国资本的“抵触和恐惧”情绪，也将成为未来几年牵制中国资本在欧洲发展的重要因素。而西班牙，会因为政治局势的不确定性，导致许多项目永远只在“商讨审核”阶段。